• 古诗两首 知识宝库——诗歌本身的艺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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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古诗两首 知识宝库——诗歌本身的艺术价值

    诗歌的艺术价值

        诗歌也许很难成为大众艺术。在古代中国,写诗与读诗,主要是一种文人雅趣名士风流,用今天的话来说,是一个人身份与品位的标志。孔子说:“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而君子的文采风流和儒雅谈吐,须得诗艺之助,所以他又说:“不学诗,无以言。”古典人文教育因此形成了以诗艺为必修功课的传统。“五四”新文学运动倡导平民文学与大众文学,改用白话写诗,尽管如此,诗歌也并未成为真正的大众艺术。郭沫若、徐志摩、艾青等创作的诗歌杰作,读者对象并非普通大众。即使象李季《王贵与李香香》那样“为工农兵而创作”的通俗民歌体,其实也主要是在爱好文学的知识青年中流传。二十世纪的“大跃进”与“文革”时期,中国曾经轰轰烈烈地兴起过“民歌运动”与“工农兵诗歌运动”,但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知道,那不过是在特定政治背景下由某种上层力量操纵的结果。那些顺口溜打油诗式的标语口号体,是对诗歌艺术的亵渎与嘲弄,绝非中国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大众艺术。

         因为,古今凡能被称为“诗”者,无不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特殊的语言,表达着诗人对人生与自然的所思所感所悟。它也许让你喜悦,也许让你痛苦;也许让你宁静,也许让你震撼;也许让你沉思,也许让你愤激。总之,这是一种心灵与心灵之间的碰撞,生命与生命之间的交流,是一种精神生活的方式。我们所面对的现实世界,既有阳光鲜花,也有风雨雷电,人生有春风得意,也有痛苦烦恼。诗歌虽然并非人类生存所必需,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追求的不仅是肉体的温饱,还需要精神有所寄托心灵有所安顿,而诗歌艺术正是人类精神寄托心灵安顿的方式之一。人不听贝多芬照样活着,但听贝多芬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就可能大不相同;同理,人要培养起一颗诗心,他的生活与生命也会更加有声有色。他的生命将与古今诗人的生命交流,与大千世界的生命交流,他的人生将因此而变得更加富丽。他将从单调的日常生活中解脱出来,从人生的种种算计种种烦恼中超脱出来,去发现去感受人生与自然的诗情画意,哪怕是一片绿叶一朵白云一点星光一声鸟鸣,都会引起他心灵的震颤和共鸣。这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觉,人能活在这样的感觉之中,就是一种升华与超越。但是,选择这样一种精神生活方式,并非人人皆愿人人皆能,它不仅取决于你的人生追求,还需要文化底蕴(非指学历),更需要情趣与心境。

        我们并非要将诗歌描绘成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艺术,但诗歌艺术的确不可能成为一种大众消费。精神生活的方式有多种选择,以文学艺术而言,小说、影视、流行歌曲等就是最流行的选择。能将诗歌艺术作为精神生活方式者,无疑是人类中的“精神贵族”。所谓“精神贵族”,并非指学历、职业、官爵、财富而言,而是指一种人生境界。追求心灵自由主观感觉,追求超凡脱俗诗意栖居,总之,精神世界超过物质世界,这样的人类才可能将诗歌艺术所作为精神生活的方式。

        但是,并非所有称为诗歌的东西都能成为艺术,都能成为人类精神生活的方式。应酬之作应景之作,假话空话套话古今皆有。那不过是假诗歌之名而炮制的文字垃圾,而非真正的艺术。我们所说的诗歌艺术,是古人所谓“真诗”,今人所谓“纯诗”。也许它们的语言风格、表现手法与价值取向都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真与美。它们以真动人心弦,以美给人享受。不过,何为“真”何为“美”,古今也从来没有统一的标准。因为,这不是科学问题,而是一个感觉问题。至于艺术风格与艺术手法,那更是各异其趣。须知诗歌创作是非常个性化的精神活动,诗歌欣赏也是非常个性化的精神体验,难以强求一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审美趣味,西谚曰:“趣味无争辩。”古今各种诗歌流派,各种艺术风格,主要都是由于审美趣味不同而形成的。

        那么,作为一种艺术的诗歌,又是什么呢?古今诗学家有不同的回答。现今流行的定义:诗歌是语言的艺术,语言具有抒情性、音乐性、形象性。也有人从诗歌的形式因素,如分行、押韵等,来描述诗歌不同于小说、散文等文体的特征。但只要稍具阅读经历,就会对这种描述性定义产生质疑。首先,诗歌不一定分行。中国古典诗歌就从来不分行,甚至连标点符号也没有。古典诗词的分行、标点,是我们按照现代阅读习惯加上去的。其次,诗歌不一定押韵,这在现代白话新诗中表现得尤为突出。有人说,所以新诗不能象古典诗词那样广泛流传。这种观点不能成立。因为现代新诗也有不少是押韵的,它们还是未能广泛流传。其中的原因很复杂,并非仅仅取决于它们押韵与否。再次,所谓语言的“音乐性”,也就是抑扬顿挫的节奏感,也主要是基于古典诗歌的形式总结出来的特点。而在“诗”与“歌”日渐分离的现代,这种语言特征已经比较模糊。古典诗词读起来抑扬顿挫,琅琅上口,所谓“节奏感”是很容易感受到的,因为其中有不少名篇当时就是入乐可唱的声诗或依照曲谱填写的歌词;而读现代新诗,尤其是句式复杂、散文化的无韵诗,我们就很难把握所谓语言的“节奏感”。现代诗人艾青曾说,现代诗歌的节奏,是由口头语言的自然流动形成的。他甚至声称,他的诗歌追求的是“散文美”。这其实就是消解传统所谓“节奏感”的观念。再次,就是所谓“抒情性”,这被认为是古今诗歌的共同特征。中国古人已有“诗言志”和“诗缘情”之说,“志”与“情”有所不同,但诗人言志非同哲学家论理,他要带着个人情感的色彩。一般而言,这是不错的。但世界上的事情总有例外,而诗歌既不言志也不抒情的例子俯拾皆是。古今诗歌中有不少名篇,如果简单套用“抒情”的观念来欣赏的话,就可能大煞风景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断章》)

        诗人想表现的也许是对平常人生的观照与联想,他在这里发现或感觉到某种趣味或诗意,于是传达出来与读者共享。这是一首写得很美也很有韵味的诗,但它言什么志,缘什么情呢?

              鸟儿在疾风中

              迅速转向

     

              少年去捡拾

              一枚分币

     

              葡萄藤因幻想

              而延伸的触丝

     

              海浪因退缩

              而耸起的背脊        (顾城:《弧线》)

        这首诗由四个画面构成,给人以一种难以言传的阅读快感。所谓的“思想”几乎淡化到了零状态,而情感因素也朦胧得很,但它毫无疑问是一首绝妙好诗。其实,这类既非“言志”也非“缘情”的诗歌,古已有之: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孟浩然:《春晓》)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杜牧:《江南春》)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杜甫:《绝句》)

        这些当然非“言志”之诗,也很难说是“缘情”之词,只不过是诗人面对大自然的一时兴会。也许有人会说,它们蕴含着诗人对自然、人生的热爱之情,这难道不是一种情感?这实际上是“滥情主义”的解释。好像诗人随时都处在神经兮兮的状态中,闻鸟惊心,见花垂泪,这种情感也真是太廉价了。

        总而言之,诗歌也许是不可定义的。至少,它不能象科学名词那样,能有一个古今通用人皆认同的定义。文学教科书或文学词典上的诗歌定义,乃诗学家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事实上,不同时代不同流派不同风格的诗人,他们对诗歌的理解也许南辕北辙大相径庭。即使从形式上说,也难以归纳出诗人普遍认同的法则。例如,我们今日名为广义诗歌的诗词曲,在古人那里,就有明显的分别,诗不能为词,词亦不能为曲。而在当代尤其是所谓“先锋派”那里,诗人们不断在创造试验新的艺术形式,不但颠覆古典诗歌传统,也解构现代正统的艺术观念,诗与非诗的界定,更不可能有标准化的统一答案。因此,我们只能作一个概括性地模糊描述:所谓诗歌艺术,是一种运用比散文语言更凝炼、更富于想象与联想的语言,表现人类心灵感受或感悟的方式。但要真正理解诗歌是什么,并不是靠定义或诗学理论,而是靠我们对古今诗歌的广泛阅读与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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